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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ory 1. 籠中蝶●○

 

 何該此願─蝶篇    

仲夏五月,T大的校際聯合運動會上,舉目可見一片熱鬧歡騰景象。學生們熱烈的加油聲與選手們賽前緊張的氛圍,擊退了酷暑的炙熱,為場上賽事注入一股青春活力的清新氣息。

 

「唉呀,年輕真好,害得我也好想要談戀愛啊……」場外,司令台的休息區卻傳來了這麼一陣不合時宜的嘆息。

 

李逸傑斜靠在竹製涼椅上,懶洋洋地調整手上空調的遙控器,伸手在頭上的出風口做了個測試,確定溫度確實涼了幾分後,才對著坐在身邊發出感嘆的T大公認校草──楚浩然慵懶地回道:

 

「大一開始,你不是已經談了五次戀愛,哪回不是沸沸揚揚?」身為自小相熟的好友,李逸傑話語裡有著毫不拐彎抹角的苛刻,「羅瑀彤、關儀琳、李敏賢、周婷雪、鐘雪莉,每個都是校花級的人物,你還不是交不到兩個月就把別人甩了。怎麼,現在才大二的你,又想去摧殘哪個良家小姐呀?」

 

「你說話可以不要那麼酸嗎?大、天、才。」楚浩然俊美的面容被好友氣得有些扭曲,隨後,他像是想起什麼般,露出有些不懷好意的微笑,「哪,這是最近教授出的作業加上編程的實作,有勞了。」

 

楚浩然一邊說,一邊打開e-book,將需要的軟件傳給李逸傑的IP。聽著傳送完成發出的叮噹提醒聲,李逸傑別過頭去,不想理他。楚浩然則是露出扳回一城的燦爛笑容,露出單邊的深深酒窩和可愛的小虎牙,如果被其他女生看到了,十成八九又要多出一群死忠的粉絲了吧!

 

這恐怕就是學生會單獨安排一間可以觀覽操場全景的VIP休息室給他們的原因,李逸傑心想。大概就是擔心外表有如明星般帥氣的楚浩然,隨便對女孩子亂放電,導致交通秩序大亂,所以才會破例給他們申請一間設備如此完善的房間,甚至還有空調。對於畏熱的李逸傑來說,可說是一大福音,連他有時也不禁想,說不定自己是沾了楚浩然的光才能有如此享受。

 

說真的,自己的這個朋友,除了處理感情有些問題,喜歡偷懶(不寫作業)和賣弄些小聰明外,其實是相當可靠的。畢竟,能夠包容自己到現在,也著實不容易,關於這一點,李逸傑對楚浩然相當感激。

 

小時候,李逸傑和楚浩然兩人因為一場單方面的惡作劇風波而認識,後來就有如被傳說中的孽緣緊緊纏繞,從小學到高中都同校同班。也拜如此不可思議的緣份所致,兩人對彼此知之甚詳,算是默契無間的損友關係。

 

所以,楚浩然知道,眼前這個吹著涼氣一副對什麼事都提不起勁的傢伙是個不折不扣的超級天才,除了擁有過目不忘、立即計算出十位數字以上的本事外,還有著自己比之不如的超強體能。最誇張的是,老天就像集萬般恩寵於他一身似的,在刻意配掛的黑框眼鏡後頭,是一張擁有強烈氣質的漂亮眉目,那是絕不遜於自己的外貌。

 

幸好,這樣近乎完美的天才,卻對任何人都無比淡漠,只對自己認同的人敞開心胸。個性隨意之致,對於一件事物會著迷許久,異常執著,擁有一種宛如知識狂的性格。有時像是洞燭先機的預言者,有時又像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孩子。楚浩然閱人無數,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將兩種矛盾特性徹底絞揉又不顯突兀的人。

 

也就是這樣的人,才會在考前看見自己的醜態就隨意發下豪語,說如果和自己同校就要幫忙寫作業。也只有對凡事都漫不經心的他,才會在大考當天,說聽見什麼很有潛力的聲音就起身追尋,結果回來的路上碰到孕婦早產,傻傻地陪到了醫院,回來的時候已結束了兩科考試,才會同自己一般上了這間二流大學。

 

還能夠和李逸傑同校,楚浩然一開始雖然有點幸災樂禍,但心底還是相當高興的。

 

「啊,對了。你找到那個讓你魂牽夢縈的歌聲了嗎?」心頭兜了一大圈,楚浩然想起大考當天最後瞧見李逸傑側耳聽音有些恍神的樣子,有些好奇的問道。

 

李逸傑轉過頭,回復那種懶懶散散的態度,看起來已經消了氣,想來不再計較寫作業的事情。畢竟,那對他而言不過小菜一碟,舉手之勞。

 

「T大的音樂班剛好在那一天舉行術科測驗,借用的試場離我們的考場不遠。」

 

言下之意,那個歌聲的主人很有可能進了T大音樂班。雖然,不排除那個人有選擇其他學校的可能。但以實際論,T大的音樂班在國際間是相當有名的,進的來並完成艱苦修業的人幾乎都能在世界舞台上大放異彩,可說是所有學音樂的孩子的夢想殿堂。再加上是李逸傑這個聲音控會特別注意到的聲音,想來絕對有進入T大的資格……不過,現在都大二了,整整一年的時間,楚浩然可不認為李逸傑會還找不到那個人。

 

接收到楚浩然懷疑的眼光,李逸傑爾雅一笑,額前如墨的黑髮也隨著他的動作微盪:「你是資工系,我是電機系,據點都在理工大樓。你歷來交過的女友多是文商學院,想混進自成一棟的音樂班,沒理由。」

 

怪不得……楚浩然向後一靠,讓自己的身體陷入柔軟的皮革沙發裡。沒法,誰叫涼椅給李逸傑占了,他只好來坐會吸熱的沙發。

 

仰頭看著雪白的天花板,其實真皮透過的熱度暖洋洋的還挺舒服,只是只能看別人比賽,自己卻不能下場的感覺有些鬱悶。楚浩然開始有點討厭學生會了,用一間舒適的牢房來換取他和李逸傑的自由,說是要維持校園秩序,說到底,還不是能力不足……

 

「楚浩然,我有點了解為什麼你和女朋友都沒法相處長久了……」李逸傑坐起身,打斷他在心中的抱怨,自顧自地發言起來,「她們沒法像我一樣,可以從你的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就知道你在想些什麼、想要什麼,所以最後才會都分手了。」

 

楚浩然抓起旁邊的一個靠枕想也不想就丟了過去,洋裝怒道:「還不都是你,每次說話都說的不全,害我得自行腦補,日子一久我都成了觀眼鼻知心思的奴才了!現在被你一提才發現,我竟連說話模式都被你傳染了!我看呀,不只我交女友難,你只怕更難!」

 

李逸傑順手接住丟來的靠枕,直接就墊在腰下。竹椅涼是涼,就是硬梆梆的不舒服,現下來了一個軟的平衡,沒有不拿的道理。調整好姿勢後,不由地發出一聲舒服的嘆息,這樣的反應比回嘴更多了幾分挑釁的味道。

 

就在楚浩然打算再扔出另外一個枕頭好讓那張討厭的臉消失時,整個房間突然出現了廣播的聲音,讓他的動作停了下來。入耳的男播音員聲音溫潤如玉,有點低啞的磁性,頗有夜涼如水的獨特韻味,簡單的校慶賽事在他口裡,有如一連串精采萬分的故事。字的落音處,語氣的間歇或綿長,總是那麼恰到好處,讓人聽了全身毛孔無不舒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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