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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笑,毫不猶豫地回答她,「洛克既可以是牧羊人也可以是年輕的小公爵,那麼,為什麼喬迪亞不可以等於李逸傑?」

 

聽著喬迪亞,喔不,是李逸傑如此大方地承認,眾人都有片刻的啞然,腦袋有些短路。在學校裡,李逸傑是來無影去無蹤的大神級人物,過目不忘,IQ極高,連校方似乎也忌憚他幾分,與帥氣陽光的校草楚浩然齊名,關於他的資訊不多,但就是因為神秘而引人崇拜;而喬迪亞是樂聖的民間弟子,在音樂界上占有一席之地,又能獨立作曲譜詞、編劇設計,還可以自己做男主角。而這令人艷羨的聰慧和才華相結合還不夠,甚至讓他擁有恍若精靈般的俊朗美貌,讓人見之望俗。上蒼也未免太過厚待他,這世間怎麼會有人如此完美,集聚天地靈氣於一身。

 

「我才不管你是喬迪亞還是李逸傑,總而言之,等一會也就只有我能上台。」鐘雪莉搞清楚狀況後,立刻聲明自己的來意,她指著葉子凌被扯的破爛的歌衫,說,「她的衣服都成這樣了,連妝也還沒弄,只剩半個鐘頭。準備室裡也是一團亂,絕對來不及登台,所以,讓我上去吧。」

 

她面露討好的微笑,嬌聲地道,「而且,只要我能和你演對手戲,所有的高年級生都可以加入樂隊幫忙喔,很棒對不對?」

 

「很誘人的建議。」喬迪亞也回以微笑,那樣炫目的笑容讓鐘雪莉有一瞬間的恍惚,「但很遺憾,我實在是沒辦法讓一個準備不足的人上台演出。舞台上的一切都是完美的,每一分一秒都很珍貴,所以更不能讓什麼都不懂的人來耗費。」

 

鐘雪莉理所當然地點點頭,「我就是知道這一點,所以才會來替換葉子凌的位置。她除了聲音好一點,什麼都不如我。現在更別說是準備了,她連件像樣的衣服都沒有,這樣的她上台也是浪費,我同意你的說法。」

 

「鐘雪莉,妳腦袋是有洞嗎?」小妍簡直快要氣的七竅生煙,喬迪亞就算禮貌性地說的委婉,但應該也不到聽不懂的地步吧,「表錯情會錯意也該有個限度,準備不足的人是妳,才不是葉子!人家都下逐客令了,妳還在這裡唱哪齣戲?」

 

遭到這樣的指控,鐘雪莉也忿忿地高聲反問,「我把紗麗安娜和艾兒紗的台詞都背好了,舞步走位也記熟了,隨時都可以上台。妳說,我到底是哪裡準備不足了?」

 

小妍正欲在辯,卻聽見喬迪亞幽幽地嘆了一口氣,立刻乖乖地住了嘴,等著看好戲。她有種感覺,今天的喬迪亞似乎與往常不太一樣,並沒有那種淡漠冰冷的氣質,倒比較像是音樂劇裡的牧羊人洛克,自然率真,有禮謙恭,對自己所相信的事極為執著,哪怕粉身碎骨也不改其節。小妍曾聽說過,優秀的演員會在開戲就已入戲,但能變換的這麼徹底的人,她還是第一次遇到。即便自己是李楚後援會的頭號粉絲,也聽見喬迪亞承認他就是李逸傑,可小妍卻絲毫沒有平日那種狂熱的崇拜,她只覺得現在的他,是自在無憂、精靈聰慧的牧羊人,而這個從故事中走出來的人物現在正準備教訓這個不知好歹的鐘雪莉。

 

「上台表演,需要的東西不僅是華美的衣服、嫻熟的舞步以及制式的台詞,最重要的東西,是心有靈犀的默契。」喬迪亞上前一步,神情肅穆,「鐘同學,妳有和我一起練唱過嗎?妳有聽過洛克的歌聲嗎?」

 

鐘雪莉像被這樣嚴肅的氣氛感染,不知所措地搖搖頭。

 

「那麼,在我們除了要完成自己份內的工作外,還要熬夜焊接各樣道具、搭建舞台時,妳又在哪裡呢?在家裡舒服的大床上美美地睡著覺嗎?」喬迪亞苦澀地笑,鐘雪莉的心底突然湧起一種奇妙的罪惡感。

 

「我們頂著疲憊,沒日沒夜地排練公演的曲目,所有的人都虔誠一心,只為了在舞台上呈現最美的一刻,這是我們共同的夢想和希望……妳不覺得不顧他人的真心,就這樣硬生生地剝奪了我們付出的努力,是一件不可饒恕的事嗎?」

 

他的話說的那樣的輕,彷彿優美的詠嘆調,帶有如詩的旋律,充滿對世情絕望的唏噓。鐘雪莉就像被催眠似的,不自覺地說了聲,是。

 

聽見她的回答,喬迪亞滿意地笑了。他邁開步伐,走進準備室裡的朦朧粉塵中,毫不理會各據房內兩方的人馬,和每個人臉上驚訝疑惑的各色表情,輕輕地推開了一扇窗。然後,他微微後仰,身上灑著金陽的光束,旁若無人地唱了起來。

 

「開了窗,站起身,

吹散,化霧的風。

你看到了嗎?

我們的真心。

 

時候到了,回到你的位置。

該退場了,你應當消失。

走下舞台,這個地方,並不屬於你,

它只屬於,曾經有過付出的人。

 

邁開步,走出門,

帶走,禦敵的刺。

你聽見了嗎?

這是我要送予你的,明瞭我心的,暖陽之歌。」

 

窗外吹進一陣夾雜著青草氣息的清風,隨著喬迪亞的歌聲緩緩地化開滿室嗆鼻的粉香,現出了每個人臉上陶醉的表情,映著一地玻璃碎片的折射流光,不復對峙許久的劍拔弩張。高年級生帶著自己的東西,不自覺地移動腳步,魚貫安順地走出門外,和鐘雪莉與賈斯汀一起離開,而出塵的歌聲不斷地追隨著他們,在腦中縈迴。

 

即興歌曲結束,喬迪亞拍了拍手,輕易地拉回了房內眾人的視線。站在燦亮的陽光中,他耀眼奪目地幾乎令人屏息。微微一笑,他對著房內一起共過患難的夥伴說:

 

「既然麻煩退場了,請快點將一切各歸其位,再半個鐘頭表演就要開始了。」

 

語畢,他瀟灑地步出門外,牽起了女主角葉子凌的手,走到走廊深處,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

 

過了好一會兒,突然醒覺的同學們彼此交換了眼神,然後才自嘲地笑了起來。

 

「天啊……好奇怪的感覺。」

 

「好像大家被集體催眠似的。雖然昨天排演時才聽過他的聲音,但每次都覺得很不可思議……」

 

「你有沒有看到鐘雪莉那票高年級生居然聽到歌聲就乖乖地走出去了?」

 

「面具下的臉龐居然那麼漂亮……喬迪亞也未免完美得太讓人害怕了,他真的是人嗎?」

 

「不管怎樣,要和這樣的人物合作可是一件不可多得的機會,還不快點準備,再半個鐘頭就開演了。」

 

眾人一邊分享自己的感受,一邊分工合作地收拾殘局,幫受傷的人包紮,完成各自的工作。此時,這些天裡朝夕相處的默契顯現,無須言語,只消一個眼神,就可以理解對方的意思。在交相得的愉悅氣氛下,室內以極高的效率打掃整齊,上場的同學們也換好戲服化好妝,準備完成。

 

○●

 

主角休息室。

 

「喬迪亞……你剛剛好厲害,就像吹笛人的魔幻樂音一樣,來鬧場的都馴服的離開了,真是不可思議。」

 

葉子凌真心地誇讚。愈是認識他,卻也愈來愈不了解他,喬迪亞似乎總是這樣,能帶給所有人驚奇與希望,在不知不覺中,已成了整個團隊的主心骨。只要有他在,就能帶給人莫名的安定力量。不管是被怎樣欺侮,都有信心一定可以化險為夷,順利演出。

 

因為喬迪亞本身,就是一個上蒼賜與的奇蹟。

 

葉子凌在心底偷偷地微笑,光是望著他翻找東西的挺拔背影就有種微甜的幸福感。剛剛他的手,曾經牢靠地牽著自己,走過一段極短的走廊,直至現在,她的手心仍餘熱暖的溫度。

 

就算知道他的真實身分是李逸傑,她還是比較喜歡叫他喬迪亞,或許是因為習慣,也可能是因為這個名字,曾經在每個滿天星斗的夜晚陪伴過她。

 

「啊,妳把戲服換好了嗎?」他轉過身,審視葉子凌剛打理好的裝扮,點了點頭。

 

因為方才高年級生來鬧事,帶頭的鐘雪莉故意把她的衣服扯壞,而那件衣服也給破壞的無法穿上台。所以喬迪亞就要自己先換上第三幕紗麗安娜受火刑時的一襲及地白衣裙,再綁上小妍送給她的「首次登台禮」──玫瑰色的緞帶繡。一個個錯落有致地繫在這件純白的連衣裙上反而別有一番風華,也因為喬迪亞臨時想到的巧思,充分地運用配件把同一件戲服營造出兩種不同的感覺,讓他們揭過了這場危機。

 

「那就過來這邊坐下吧。」

 

他朝她微笑,葉子凌望著他爽朗的笑顏,乖順地依言在化妝台前坐下。發現喬迪亞自己也拉過一張椅子在她對面坐下,兩人之間的距離之近,葉子凌甚至可以清楚地看見他根根分明的細長睫毛,心跳沒來由地加快,有些窒息。

 

她第一眼看見喬迪亞的真面目時,就為他容貌的俊美失過神。葉子凌本來以為,外表只是皮相,再說她也在練唱時已經和他單獨相處過那麼多次,應該早就該對他的完美免疫。可是此刻,燈光微暗,室寂聲靜,她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眼前端凝俊逸的眉目上,竟無一不秀致佳絕,令人心馳神往,只能呆呆地看著,完全被他的光華所懾,找不出話來。

 

原來,靠近,居然是這樣心驚動魄的事。

 

喬迪亞恍若無覺,逕自從化妝台上取來一瓶化妝水,倒了一些在手上,微微一笑,說,「我來讓妳見識比魔幻樂音更不可思議的事,請閉上眼睛吧。」

 

葉子凌求之不得。再這樣繼續看下去,她都不敢保證自己會不會做出什麼踰矩的事來,喬迪亞這樣的存在,實在太引人犯罪了。

 

在他的手碰到自己臉頰的瞬間,葉子凌更加深了這樣的想法,腦袋有些暈眩。絲毫感覺不到化妝水的涼意,只有手指在臉上如羽毛般的輕柔觸感,讓人有點醉。

 

喬迪亞其實並不很擅長化妝,但廣泛的閱讀與理論的支持使他清楚地了解各種化妝品的效果。舞台妝與一般的化妝是很不相同的,要如何在燈光的映照轉換下,以最美的角度、最動人的表情,完整地呈現給台下觀眾。這些,都有其奧妙處。

 

像他自己,也會在探勘過場地的燈光布景後,視情況給臉上打上一些粉,以增加亮澤和飽滿度,加上深色的眼影,可使眉眼間的輪廓更為立體。雖然男性上妝為要不流於娘氣的話柄,而更增其困難度。但,沒有人比喬迪亞更為暸解自己筆下所創造出的角色。

 

他先為葉子凌上粉,用刷子將粉底輕輕地勻開,巧妙地掩飾她過於蒼白的膚色,和眼下淡青的黑眼圈,連偏黃的頸部肌膚,也都處理得恰到好處。

 

他拿起墨筆,腦中已經浮現了理想的妝容。這齣戲共有四幕,葉子凌為了要飾演兩個角色,中間交互穿插,總共要更換八套戲服,戲份吃重,怕是沒有機會卸掉妝重畫。所以,喬迪亞必須要營造一個擁有紗麗安娜的嫵媚與艾兒紗的純真,兩相融合的定妝。

 

像在作畫般,葉子凌感覺到筆尖在自己的眼瞼上畫出眼線,在眼角處勾起,然後又轉到下方。喬迪亞下手完全沒有猶豫,完成底妝後又迅速地塗上眼影,在笑肌處抹勻淡色蜜粉。這時候,他不自覺地搭著她的肩膀,距離近的可以感受到他吹在頸窩上的鼻息,癢癢的。葉子凌差點忘了呼吸,只能咬著自己的下唇,不住的顫抖。

 

喬迪亞全神貫注在自己手邊上的工作,完全沒有察覺到她的異樣。就算準備時間已經不多,他要搬上舞台的作品還是得要完美無缺。而葉子凌是他親自選出來的女主角,手把手的教唱。她的造型也很重要,容不得半點瑕疵。

 

最後,喬迪亞拿起唇蜜,為葉子凌的雙唇上色,再用唇刷小心地勾勒出飽滿的唇部線條,總算大功告成。

 

「可以睜開眼睛了。」

 

葉子凌順著喬迪亞的手只看向鏡子,裡面的自己讓她大吃一驚。她不敢置信地撫上自己白皙光滑的鵝蛋臉,眨了眨眼,鏡子裡那個有著一雙丹鳳眼的星眸女子也眨眨眼,做出和她相同的動作。她不可思議地想要開口,卻見鏡裡的絕色美女也張著櫻粉色的唇,一副欲言又止。

 

「我……不像我了。」她幾不可聞地輕嘆,那個平凡至極見過一眼就讓人遺忘的葉子凌打哪去了。

 

「妳不喜歡嗎?」

 

「不,不是這個意思。非常漂亮,我很喜歡。」她有些慌亂,「我是覺得……這樣的美麗,並不適合我……不對,或許該說,這根本就不像我的臉……」

 

喬迪亞聽懂了她的意思,噗哧一聲笑了出來。他微笑著把她及腰的如瀑長髮綁成了高高的雙馬尾,上了卷子,做出中古歐洲貴族少女的浪漫法國捲,再各綁上了暗紅色的緞帶繡製成的玫瑰花。

 

「很多人都是靠後天努力才變漂亮的,像鐘雪莉也是,沒必要認為化了妝後的臉就不是自己的臉。若是這樣推論的話,我們連衣服也別穿了。」他看著葉子凌苦惱的模樣,笑著說,「如果妳真的一時之間無法接受的話,就把這樣的臉孔當成是劇中人物紗麗安娜的吧。這樣曲終人散的時候,卸了妝,妳還是那個平凡的葉子凌。好了,我趁最後的一點時間再去視察一次其他人的準備情況,先離開了。」

 

喬迪亞正欲起身,葉子凌紅著臉,有些囁嚅地說,「可是……你不需要任何裝飾,就已經足夠完美。」

 

他給了她一個淺淺的微笑,看起來竟有幾分淒涼。

 

「擁有天賦,是要付出代價的。」

 

他旋過身,邁開步子,快要走到門口的時候,聽見身後傳來一句輕聲的問話,「那麼,剛剛那句話,你是以誰的立場?是牧羊人洛克,還是樂聖弟子喬迪亞?」

 

他閉上眼睛,往事如昨,清晰地在腦中流轉。打開門,雖然似乎勾到了什麼東西,但動作沒有絲毫停滯,完全難以發覺他內心的拉扯猶豫。直到門板關上的那瞬,葉子凌才聽見了他的答案。

 

隔了一扇門的聲音,朦朧幽幽的,他答。

 

「不,都錯了,是李逸傑。」

 

○●

 

「看起來還蠻像一回事的,我真的對那個傲氣的學弟甘拜下風了,居然可以馴服音樂班那些難相處的主……」樓軒宇舒服地靠在三樓特等席的軟椅上,望著眼前未揭的大紅布幕,滿足地嘆了一口氣,「不過話說回來,明明是我們學校辦的音樂會,怎麼T大生那麼少呀?」

 

坐在他身旁的學生會會長羅瑀彤悠閒地閉著眼,慵懶地回答道,「理由很簡單,因為這是要付費的,大學生寧可把錢拿去玩樂,也不會願意來看一場耗時四個小時又貴死人的音樂會。而且,本校是以文商起家,後來又很注重文創這一區塊,與其他學校相較,多提撥了幾百萬給音樂班。為了激勵學生的向上心,除了畢業公演外的其他表演所得,全都給予各科系自由分配,這就是T大音樂班會聞名國際的原因。

 

說到底,就是學校的資助太多了,很多人才擠破頭想進來。畢竟出了社會後,惟有進了知名的劇團才能衣食無虞,加上政府對音樂方面的補助幾乎是等於零的前提下,若不在畢業前嶄露頭角,給優秀的劇團挑去的話,那苦學多年的音樂就可說是埋沒了。想當然爾,能進我們音樂班的,經過層層挑選,自都是各地的良才美玉,稍加打磨,自然會發光。只是把這麼多人才放在一起,競爭難免激烈,每個人又自視甚高,算是學校裡小動作頻仍的地方。我常常收到匿名的哭訴信呢,相當頭痛。」

 

「謝謝會長大人如此精闢的抱怨,但妳似乎歪樓了吧。」樓軒宇這回是真正的嘆氣,只是不知為何而嘆,「我是問為什麼T大生那麼少耶?妳怎麼扯到校史去了,真不簡單,失敬失敬。」

 

「你少打趣我了。」羅瑀彤瞇眼瞪他,卻軟綿綿的,毫無殺傷力。這些天,T大的連續殺人魔雖然沒有行動,但日夜監控校園,不斷處於草木皆兵的緊繃狀態,精神已是累極。要不是半月前那本神秘的古書指示,可以從這場音樂會中尋到相關線索,快要卸任會長的她也不會出現在這。

 

她站起身,掃視了全場,「來的大多是樂壇上的人物,有幾個我認得……學生的話,除了剛剛打過招呼的幾個,我還有看見楚浩然和何佳佳。」

 

「哦,模範情侶檔呀……真不像他們會來的地方。」

 

「難說,畢竟楚浩然和李逸傑是好朋友,會來也是很正常的事。」羅瑀彤在心中悄悄地補充,而且,楚浩然也算是他的前男友。

 

樓軒宇似乎也想到了這一點,帶著溫潤的微笑,看起來如沐春風,卻讓瑀彤莫名的頭皮發麻,「會長大人最近勞虛過度,又剛過寒露,似乎是時候該進補了吧。」

 

果然是這樣,羅瑀彤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先前程風因為向古書祈願,所以返老還童,變成了一個超級可愛的小正太。而且一見到自己,就泛著稚嫩的羞澀笑容從她耳背摸出了一朵玫瑰,讓羅瑀彤一時鳳心大悅,非常衝動地捏著他雪白粉嫩的小臉,滿足的微笑,還好死不死地被自家男友撞見。當時他恍若無感,與平日一般的談笑,但自那天後,可憐的羅會長真正明瞭了中藥的偉大。

 

連續一個禮拜的藥湯,苦的讓人想哭,還是以「愛」之名,她避無可避,非得硬著頭皮灌下去,非常悲催之苦澀。也因如此,後來她見到程風都只能在心底嘆息,不敢再輕舉妄動,怕翻了某人的醋缸,得再體會一次中國醫藥殺人於無形的威力。

 

她由衷地覺得自己一定是被這個看似溫潤的醫生給坑了,她當時究竟是哪根經錯接,才會和他在一起呢?

 

也或許被坑了還不是最慘,最慘的是,羅瑀彤置身坑底,心甘情願地沒有後悔,甚至還願意自己灑上一桮黃土。

 

自己這回,真的陷的非常深,她有些悲傷的想。’

 

就在她胡思亂想的當兒,大燈緩緩地黯淡,眼前的大紅布幕逐漸升起,僅存的燈光一盞盞地打向舞台,台下響起一片如潮的掌聲。

 

音樂劇《紗麗安娜的喪禮》,正式揭開序幕。

 

而在廳堂的水晶吊燈之上,不知何時,棲了一隻擁有深藍色羽毛的烏鴉,睜著血紅色的眼眸,俯視著舞台上瘋狂的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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